一九六八年的初秋,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和同学插队来到秦岭山深处的凤县白家店村落户。
这里的二十余户村民散居在一条50米长的村街两边。村街西头有口老水井,辘辘声在每天晨雾里响着,一年四季供养这里的村民。村街东头有座废弃的小庙,建在高高的台阶上,里边的塑像在文革初期就被村里的贫下中农彻底砸碎了。后来生产队把小庙交给村里的小学管。我们来了就变成女生宿舍。其实,山里的农户个个都憨厚真诚,砸庙是形势所迫的无奈之举,因为我在一些农家看到他们暗地虔诚的供奉着山神或菩萨。我劝女同学说住这里非常好,会变成菩萨或仙女什么的。村北紧靠山,绵延的大山深处有不少坡地,是我们劳作的地方。从村街东口出村,走不远就是后沟。从村街西口出村,走几百米就是西头沟。这两大山沟都有溪水流淌,是我们进山打柴的地方,走深了就到了国家森林了,那里山鸡、野兔、蟒蛇、狗熊等禽兽都有。村南面紧邻宝鸡通往四川的公路,路上车很少,几十分钟看不到一辆,但这条公路给我们带来通往县城的便利,也是我们截车回家的出路。跨过公里走十几步就是嘉陵江,江水清澈冰凉。江的浅处没脚脖,是我们经常嬉戏洗衣的好去处。山弯处有个仙女潭,最深处能没人,水面约50平米,可以游泳。夏季的夜晚,明月高照,我们几个男生有时会爬到山崖上偷看女生在这里洗澡,我是从那里看到了并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白,不可亵渎的白,就是那种能叫人心跳不止的白。至今,我都认为那是人世间最美的白。离村最近最浅的江面上,村人用树干搭了小桥,长约三十步,宽一步。走在上面晃晃悠悠,低头看湍急的江水必眩晕落水。过江又是山,山里藏着宝成铁路,那山已经是人家生产队的地界了。站在村街仰脸看,周围都是山,把白家店的天挤成了椭圆型。
我在白家店生活了三个年头,现在已三十多年过去了,可那里的山山水水至今不能忘怀,有不少事情还历历在目。我想,清闲了,有时间了,我会把那些事情或感受写出来的。到底要让谁看,我也不清楚,只是有想写的欲望就写下去吧,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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