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与友人冯君相约凤县南岐山。此处山高路险,然风景殊美。南岐霁雪、凤岭晴岚被历代文人墨客吟颂。前几日与友人论起,欣然欲往,众人亦跃跃欲试,然最终成行,不过与冯君一人。
清晨自双石铺出发,坐车至凤州城西,沿着大道开始登山。清晨的村庄笼罩着淡淡的雾霭,静逸而忙碌。道路两旁绿郁葱葱,生机盎然。初生的苹果毛绒绒的,如小杏般大,煞是可爱。三三俩俩的农民或疏果、或除草、或打药,偶尔也有扛着梯子准备上地的。初上古栈道,两旁密密地长满各种植物,醒目地狼牙刺开满小花分列两边,仿佛迎接我们的到来。微风吹来,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肺。然故道的痕迹依稀可见。
一路上不同的高度依次会出现淡紫色的野兰花和嫩黄色不知名的小花。一片片,一丛丛,洒满故道。走在鲜花铺就的小道,就好像置身于绿与花的海洋,忍不住留下脚步,留下身影。沿着古路,越往前,越变得崎岖。偶尔路边出现石刻,然年代久远,风吹日晒,已无法辩识。这时的天空阴沉起来,浓浓的雾气迷漫山谷。刚才将要撕开云层喷薄而出的太阳又被厚厚的云层挡了回去,仍可看见它模糊的轮廓。我们走到这儿,已经气喘嘘嘘,汗流浃背。忽见路旁一个可以容五六人的天然石洞,古人躲雨避风的身影在脑海显现。便忍不住说:“好一个天然躲风避雨的好去处!”余声未落,稀稀疏疏掉下几滴雨来, 我与冯君相视而笑。
原有的故道已经荒芜,后人为了方便,踩出了一条小道,时而沿着古栈道,时而穿行在羊肠小径。此时雨越来越大,我们大步流星,快速前行,穿行在布满荆棘的密林当中。左面悬岩绝壁,岩石突兀,偶尔会停下脚步,仔细辨认古人的墨迹。右面身临深渊,群山包裹在烟雨之中。一道道白云,裹着山峦,如同大山的丝巾。鞋子早已打湿衣服也变得沉重。
沿沟继续攀登。在一个岔口,有一座古墓,为双人合葬墓, 现已破坏盗掘。但从残存的石碑上,可以看出墓主人生前的富裕。我们伫立良久,看着墓头“白头偕老”的誓言,叹息墓主人身后多舛的命运,更气愤盗墓贼的无良。
我们直奔南天门而去。一路上残枝枯木,时常当道。时令蕨菜,也已长大,偶尔会摘到一二个嫩芽。愈到山梁,道路越陡,脚下泥泞愈难行, 但离我们的目的地却越近。
当我们艰难地转过山坡,眼睛一亮,一个豁口呈现眼前——南天门到了!说是门,实际上是将山梁挖开的过道。两边山岩已经塌陷, 周围林木繁茂,密不见天。离天门不远,有块石碑,上书“声闻帝座”,字体苍劲,古朴有力。据说“声闻”两字以前由于石碑经风雨洗刷,不易辨认,郭沫若先生途经此地,才一语道破。
转过南天门,向左拐不远, 有二棵粗大的古槐,有几百年历史。其一生长茂盛,绿郁葱葱; 其一已默然倒地,成为枯枝,复归大地。余向外寻游,发现一残碑, 上书“古朝阳寺”,是同治九年重阳时立, 山岩下,数节石碑埋没荒草,而古寺早已不存在了。
大雨磅礴,烟云如梦,群山曲尊。风声、雨声、野雉的叫声之中,夹杂着余与冯君的吆喝声、脚步声,走下了南天门,穿过心红峡,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三岔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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