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同事说,双石铺草店村有位农民,不喜欢务庄稼,却成天鼓捣一些石头、树根,整个院子都被石头和树根占满了。出于好奇,在一个寒冷的早晨,我在同事的带领下去看了个究竟。
七转八拐,来到了位于草店小学后的一座民房院内,房子很旧,可以看出主人生活并不宽裕,院子不大,但全摆的是石头、树根,我们正要敲门,从房后传来了刺耳的电锯声,顺着声音寻去,一个人正弯着腰用电砂轮打磨石头,同事说,他就是邹东生。初冬的早上异常寒冷,可以看到,邹东生花白的头发中夹杂着一层霜花,双手被冻的通红,让人看后有了几分敬佩。
(简单的“加工厂”,聚精会神地雕刻)
看到有人来了,他忙不迭地起身,打磨的石头粉末便顺着他自己用尼龙袋加工成的“工作服”上滑落下来,听同事说有人要看他的“作品”,邹东生显得有些高兴而谦虚,“我都是自己玩的,请你们多提意见!”他站起身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这么一大早,你不冷吗?”我随口问道。“闲不住啊!趁冬季地里没有农活干,我要抓紧时间雕我的石头!”
说话间,他已经把我们带进了他的“作品陈列室”,说是陈列室,其实就是全家四口人不足30平方米的房子,墙上挂满了他自己的字画,桌子上全是他刻的印章和经过加工已经成型的石头,在他的精心设计下,每一块石头都配上了一块雕刻精美的木座,虽没有大家的风范,但却弥漫着一种艺术的气息,卧室正中央是他的得意之作——花了3年时间雕刻的圆桌和几个木凳,坐在圆桌前,他给我们讲起了自己的雕刻经历。
1980年,24岁的邹东生在工商银行(原凤县人民银行)干临时工,由于自己上学时就喜欢画画写字,人行安排他做起了美工,主要负责对外的宣传,1981年,人行安排他到西安市银行美训班进行了一个月的宣传绘画培训,仅有的一个月时间,让他对雕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人行工作紧,没有时间去专门搞雕刻,他就利用周末自己一个人到嘉陵江河滩找石头,烈日炎炎的夏日,他挽起裤腿,光着脚丫子在晒得发烫的河滩上一块一块寻找适宜的石头,为了找到树根,每当听到啥地方伐树,他都跑到跟前,自己用䦆头挖树根然后拉回家,有时间就站在树根前左看右看,凭着自己的理解造型、雕刻。当得知成都市雕塑艺术学会秘书长温昌绪要雕刻凤凰路口 “凤飞” 雕塑的时候,邹东生异常高兴,整天待在跟前看,主动帮人家递工具,诚心感动了温昌绪,温昌绪在了解了他的基础之后,给他讲解了一些雕刻的技法和工艺,使他备受鼓舞。 2003年,由于机构改革,身为临时工的邹东生只好回家,仅有的300多元工资也没有了着落,妻子整天忙里忙外,既要种地,还要供养两个孩子上学,家庭的重担全都落在了妻子身上,妻子和她上地干活,但他却拿起挖出来的一块石头看了一上午,被妻子骂为“不务正业”的农民。除了石头、树根,邹东生最感兴趣的就属砚台、笔架和印章了,家中的砚台足有20多个,每个造型都不一样,每个都浸透了他的心血。
谈起以后的打算,邹东生显得很坦诚:“作为农民,养家糊口是头等事,两个孩子现在都已经上了大学,这全是妻子的功劳,但我就是喜欢雕刻,现在已经有徽县、西安的人联系我的作品,也愿意出高价购买,但这些都是我的命根子,我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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